第 90 章 終結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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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0 章 終結2
鳳司命忍不住從衣襟裏探出更多，一雙黑眼圓潤而明亮：“哇！可為什麽龍族的墓地為什麽這麽小？龍族不是——”
他展開雙翼費力張開，“——這麽大嗎！”
山上幾乎每一座漂浮的宮殿都不算大，大概就是一座側殿的大小，只有每一條支路上最前方的才能算得上高大雄偉。
“因為龍族死後都是火化，這裏埋的都是骨灰。”沈離塵解釋道，“龍族頭從倒腳都是無價之寶，龍鱗龍血有價無市，龍骨龍筋更不用說……如果龍族不是仙界之首，恐怕早就被當牲口飼養。所以龍族死後，為了防止屍首被盜走，都會選擇火葬。畢竟封龍陵也不是萬無一失的。”
他解釋完又問道：“還能感覺到什麽嗎？”
鳳司命搖頭：“沒有火。”
感覺不到火，那整座山該怎麽搜？沈離塵沒有多想，踏上了石龍路。
眾人都忘了，這位人間的修士，在他們看起來不過是螻蟻，但卻是魔尊放在心尖上疼的人。
顧玄息拉著沈離塵的手，柔聲道：“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？我殺了他們好不好？”
沈離塵：“……”外人面前，能不能別那麽含情脈脈的話說殺人，我還要臉呢。
他道：“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。”
顧玄息道：“那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嵩華長老一慌，立刻叫住他：“尊上等等，咱們還沒談完，怎麽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？”
顧玄息冷笑：“讓你們繼續欺負我的人麽。”
“不會再發生這種事，尊上，我會下令，所有人都不會靠近他。”嵩華長老認真道，“這樣尊上滿意嗎？”
顧玄息道：“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。”
嵩華長老反問：“尊上究竟想怎麽樣？”
顧玄息勾著嘴角笑，無論怎樣看，都帶著濃濃的譏諷之意，“簡單，讓他隨我進聖殿。”
這下所有長老的臉色都不好看。
嵩華長老登時怒道：“不可能！區區修士，豈能進龍族聖殿！”
聖殿不僅不允許外族人進入，甚至除了族長和長老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踏入一步。
但顧玄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，越是不讓他幹的他偏幹，總之是個喜歡反著來的主兒，“我要帶著他，不行我就走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沈離塵心道不愧是魔尊，夠霸道的。
商議之下的結果，就是沈離塵可以破格進入聖殿，僅此一次。
·
不遠處，山頂。
哪怕是隔那麽遠，他的一顰一笑，哪怕是衣角的浮動，凈昀蒼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沈離塵是如此活潑地站在他面前。
可奇怪的是，凈昀蒼心底錐心刻骨的思念，並沒有因此好到哪裏去。
雪狼安靜站在他身邊，見他看了許久，終於忍不住開口：“尊上，你不去看看他嗎？”
凈昀蒼搖頭：“看他一眼便夠了，顧玄息不會允許我靠近他。”
他清楚，只要自己靠近一步，顧玄息會立刻出現，再一次將沈離塵裹得嚴嚴實實帶走，那樣他連看的機會都沒有。
至少還能看見他活潑的樣子，知道他過得愜意，沒有吃苦，顧玄息沒有虧待他。
雪狼想，真是難為他了，思念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沈離塵就在他面前，卻靠近不得，也碰不得。
·
沈離塵還以為聖殿有什麽特別，結果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宮殿，魔宮隨便一座都比這座奢侈繁華。
跟著顧玄息，別的沒有，眼界倒是漲了不少。
這樣下去，退休後會不會不適應平淡生活？
嵩華長老咳了一聲：“那我繼續說了，尊上，我等已經商量過了，沈離塵是仙尊的徒弟，你沒有理由扣留他，只要你把他還給仙尊，平息仙尊的怒火，龍族會重新接納你。”
“我們要成親了，凈昀蒼要我的道侶做什麽？他也不顯害臊。”顧玄息輕描淡寫把凈昀蒼損了一通，“至於接納我？想趕就趕，想收就收？本尊一聲令下整個仙界都要俯首稱臣，你們也配。”
眾人因為他的話一陣膽寒。
沈離塵從他的話裏也猜出一些事，顧玄息是不祥的黑龍，所以在他爹娘去世後，再無依仗，立即被龍族掃地出門。而現在龍族又要重新接納他，除非把自己交出去。
嵩華長老則怒道：“仙尊貴為仙尊，豈是你能相比的，顧玄息你別囂張，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。”
顧玄息差點笑出聲：“我惹不起？你叫他過來，我倒是要看看惹得惹不起他。”
現在當然惹得起，只有沈離塵在他身邊，要凈昀蒼幹什麽都可以。
凈昀蒼可是傾出一切代價。
“別的東西隨你處置，但不管怎麽樣，顧玄息，這個龍族之位你不許要。”嵩華長老終於說出心裏話了，“我們龍族容不下你！也不願接受你作為族長。”
沈離塵心道你這麽傲慢好嗎，這也不能要那也不能要，你誰啊你？一丟丟談判的規矩都不懂就敢上陣？
這叫愚昧不堪。
沈離塵靠顧玄息太近了，以至於感覺到顧玄息憋笑時身體微微打顫，電視劇裏的魔尊笑起來都很可怕，大概等同於下令屠城那個級別。
這會顧玄息真的笑出聲了，笑聲中充滿森然可怖的殺意：“說得好，本尊倒是覺得三界容不下你們，全都殺了吧！那幾個惹你的，都留給你殺。”
他低頭看著沈離塵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說著冷漠無情的話。
沈離塵面無表情地背誦：“華清宗宗訓第一條，禁止殺人。”
顧玄息像是想起了什麽，笑得更燦爛了：“也對，那我去扒了他們皮。”
他囂張傲慢，什麽都聽不進去，渾身散發著坐視魔軍鐵騎踏平棲龍山山谷的暢快，這些都讓長老們意識到，凈昀蒼為了一個人讓位是瘋了，但顧玄息為了留下此人比他更瘋。
他們該怎麽辦？
仙尊完全不聽勸，鐵了心的要讓出所有，而魔尊更不聽勸，看見棲龍山山谷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會讓他無與倫比的高興。
因為誕生出了凈昀蒼和顧玄息這二位名聲顯赫的人物，龍族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傲慢自負的種族，認定顧玄息和凈昀蒼修為再高也是龍族一員，受龍族族規約束。
他們大錯特錯，因為這二位，隨時都可以拿走他們的性命，不費吹灰之力。
沈離塵總結了一下，非常後悔讓顧玄息帶他去棲龍山谷看龍，龍沒看見一條，倒是得出龍族是傻逼的結論，除了顧玄息和凈昀蒼。
來棲龍山山谷的收獲，好像就是打了兩次臉，爽了兩次。
行叭，至少是有收獲的，比什麽都沒有的強。
他們回到魔宮，沈離塵迫不及待換衣服，為了撐場面，他破天荒的換了顧火給他準備的華麗衣服，再貴重的衣服都沒有弟子服好穿。
屏風後，沈離塵終於忍不住問：“為什麽黑龍不祥，金龍呢？金龍是祥瑞？”
顧玄息淡淡道：“龍族聖典中寫的，黑龍的出現預兆龍族將迎來滅頂之災，而龍族世世代代都會由金龍守護龍族。”
沈離塵想這個問題只有他這個現代人能解釋，顧玄息和凈昀蒼應該都是基因突變的結果，不管是黑龍白龍還是金龍，都能解釋得通。
想著，他忍不住問：“會不會有一天生出一條紅龍？紫龍？粉紅龍？”
顧玄息一楞，旋即笑了，“說不定。”
沈離塵打抱不平：“那黑龍有什麽錯，因為沒生成一條粉紅龍？”
“你都在想什麽。”顧玄息從來都看不透沈離塵，笑了一聲，“我爹娘知道我不會被龍族接受，才把族長之位傳給凈昀蒼，希望我能離開龍族另謀生路，凈昀蒼念及養育之恩與兄弟之情，身為族長自然約束龍族不會為難我，但顯然並非如此。”
沈離塵想，當然了，估計他們爹娘也沒想到這兩兄弟會為了搶一個少年而大打出手。
不過知道了，估計也會被他們的“沒出息”氣死。
沈離塵也算徹底了解了小說中一筆帶過的情節，對於最終結局是死的他一點用也沒有。
這天夜裏，他躺在床上，裹著柔軟舒適的棉被，打著哈欠，繼續想。
小說中顧玄息和凈昀蒼一出場就是兄弟也是死對頭，除了一個是親生一個是親養，別的一個字都沒提。
想到這裏，沈離塵有點可憐顧玄息了，明明是親生，偏偏是黑龍，仙界容不下他，他只能去魔界一點點打下這片江山。而凈昀蒼是養子，幸運地基因突變成金龍，更幸運的被龍族族長收養，更更幸運的是坐上仙尊寶座，抱著主角受腳踩攻二，運氣爆棚到連買十張彩票張張都能中大獎。
作者分明在做人設時心就是歪的，只要是好的都給凈昀蒼，連他這麽出色的徒弟也要給凈昀蒼，甚至後來還挑撥讀者對凈昀蒼和顧玄息誰當攻一的大戰，讓顧黨和凈黨在評論區殺得血流成河，但誰輸誰贏都是註定好的。
就是為了流量。
沈離塵一錘定音，這年頭連網文作者都逃脫不了流量的魔咒，良心算什麽，連臉都不要了，S13作者。
可憐的顧玄息，按作者的設定，他在原著中就求而不得，最終應該是註孤身。
算了，睡覺吧，明明自己更可憐，不僅死了，還沒人收屍呢。
今夜顧玄息似乎有事，說了一聲後便離開寢殿，他不再睡在外間小塌，沈離塵也不用擔心被要求婚前那個行為，睡得十分安穩。
窗開著，吹進來舒適的涼風。
沈離塵側身臉朝外睡得很熟，能聽見沈沈的呼吸聲，吹在枕頭上的呼吸十分香甜。
凈昀蒼無聲無息地在床畔單膝跪下看著他，仿佛一尊神乎其神的雕塑。
他貪婪地吮吸著打在枕邊的呼吸，誘人的氣息，讓人想要到發瘋。
凈昀蒼想，他睡得那麽熟，我不該叫醒他。
師尊說什麽？
別怕？
沈離塵喃喃：“我沒在怕的。”
凈昀蒼問：“那你抖什麽。”
沈離塵不好意思別過臉：“我修為尚淺，沒有飛過這麽高。”
凈昀蒼笑了笑，“為師修為高就好，你知道為師是龍族族長了？”
沈離塵忽的想起了什麽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，又惶恐不安道：“師尊，那日在靈泉的是……忘憂山上有第二只……蛇嗎？就……金色的。”
如果說靈泉的那只蛇只不過纏著他大腿，在滄浪泉中的，他就是整個人被牢牢抱住了。
凈昀蒼回答：“山上從未有蛇。”
沈離塵的臉頓時紅如滴血：“……弟子冒犯師尊了。”
明明是凈昀蒼先動手，他偏偏要攬下責任。
凈昀蒼笑道：“是為師不好，不知道你怕蛇，嚇到你了。”
在他許久沒聽到沈離塵回答後，忍不住詢問：“怎麽不說話了？”
他沒想到沈離塵在經歷那麽多後，還肯認他這個師尊，更沒想到沈離塵與他三言兩語地閑談，這讓他有種幸福感。上一次有這種感覺，爹娘還在世。
沈離塵怯怯地：“沒什麽，就是從前師尊只有在對小師弟時才會這麽溫柔，我就想什麽時候師尊能對我也這麽溫柔呢。”
凈昀蒼暗金色的瞳孔狠狠顫了顫：“是為師對你太兇了。”
“不是的！”沈離塵猛地大聲為他辯解，“是我比不上小師弟，不討師尊喜歡，跟師尊沒有任何關系！”
凈昀蒼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生生攪碎，沈離塵心裏竟然還在想著他，念著他從來都不存在的那點好。而他這個師尊恨不得殺了自己，只為他出氣。
但是他現在還不能跟沈離塵解釋，他們還沒安全回到忘憂山，還需要淩雲鶴做擋箭牌。只有所有人都認為他對沈離塵無情至極，沈離塵就是安全的，不會被懷疑。
更何況他怕解釋了，沈離塵會恨他。
那是他內心深處，唯一恐慌的東西。
人間和魔界的結界銜接點是一座小城，哪怕是深夜也燈火通明，時刻都有源源不斷的貨物往來兩界。
凈昀蒼用法術給他和沈離塵變化了相貌，是兩個普通青年，假裝兄弟二人，他又拿出兩界玉，輕松通過盤查，從魔界來到人間。
沈離塵以為他們會立刻回華清宗，但凈昀蒼卻在客棧裏要了兩間房。
“為什麽現在不回去？”
凈昀蒼淡淡回答：“現在應該睡覺。”
沈離塵問：“師尊不是不需要睡覺嗎？”
他們約定過，今晚如非必要，一定不要聯系對方。
如果沈離塵聯系他，那必然是什麽生死大事！
顧玄息心裏一沈，立刻拿出暖玉。
那頭卻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：“見過尊上。”
顧玄息一驚，這不是他和沈離塵夜探浮島，見過的那個仙族不知道哪個族的族長嗎？但……
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巫。
大巫抹掉嘴角的血，好整以暇的站起來。
年輕族長的聲音繼續從暖玉中傳出來：“尊上，我等已經按照大人吩咐，給沈離塵服下血咒。血咒只有大人能解，而大人給了我控制血咒之法，如果一炷香功夫內，大人沒有離開魔界，我會立即發動血咒。還請尊上早點下決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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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司命忍不住從衣襟裏探出更多，一雙黑眼圓潤而明亮：“哇！可為什麽龍族的墓地為什麽這麽小？龍族不是——”
他展開雙翼費力張開，“——這麽大嗎！”
山上幾乎每一座漂浮的宮殿都不算大，大概就是一座側殿的大小，只有每一條支路上最前方的才能算得上高大雄偉。
“因為龍族死後都是火化，這裏埋的都是骨灰。”沈離塵解釋道，“龍族頭從倒腳都是無價之寶，龍鱗龍血有價無市，龍骨龍筋更不用說……如果龍族不是仙界之首，恐怕早就被當牲口飼養。所以龍族死後，為了防止屍首被盜走，都會選擇火葬。畢竟封龍陵也不是萬無一失的。”
他解釋完又問道：“還能感覺到什麽嗎？”
鳳司命搖頭：“沒有火。”
感覺不到火，那整座山該怎麽搜？沈離塵沒有多想，踏上了石龍路。
眾人都忘了，這位人間的修士，在他們看起來不過是螻蟻，但卻是魔尊放在心尖上疼的人。
顧玄息拉著沈離塵的手，柔聲道：“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？我殺了他們好不好？”
沈離塵：“……”外人面前，能不能別那麽含情脈脈的話說殺人，我還要臉呢。
他道：“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。”
顧玄息道：“那好，我們走吧。”
嵩華長老一慌，立刻叫住他：“尊上等等，咱們還沒談完，怎麽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？”
顧玄息冷笑：“讓你們繼續欺負我的人麽。”
“不會再發生這種事，尊上，我會下令，所有人都不會靠近他。”嵩華長老認真道，“這樣尊上滿意嗎？”
顧玄息道：“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。”
嵩華長老反問：“尊上究竟想怎麽樣？”
顧玄息勾著嘴角笑，無論怎樣看，都帶著濃濃的譏諷之意，“簡單，讓他隨我進聖殿。”
這下所有長老的臉色都不好看。
嵩華長老登時怒道：“不可能！區區修士，豈能進龍族聖殿！”
聖殿不僅不允許外族人進入，甚至除了族長和長老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踏入一步。
但顧玄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，越是不讓他幹的他偏幹，總之是個喜歡反著來的主兒，“我要帶著他，不行我就走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沈離塵心道不愧是魔尊，夠霸道的。
商議之下的結果，就是沈離塵可以破格進入聖殿，僅此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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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遠處，山頂。
哪怕是隔那麽遠，他的一顰一笑，哪怕是衣角的浮動，凈昀蒼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沈離塵是如此活潑地站在他面前。
可奇怪的是，凈昀蒼心底錐心刻骨的思念，並沒有因此好到哪裏去。
雪狼安靜站在他身邊，見他看了許久，終於忍不住開口：“尊上，你不去看看他嗎？”
凈昀蒼搖頭：“看他一眼便夠了，顧玄息不會允許我靠近他。”
他清楚，只要自己靠近一步，顧玄息會立刻出現，再一次將沈離塵裹得嚴嚴實實帶走，那樣他連看的機會都沒有。
至少還能看見他活潑的樣子，知道他過得愜意，沒有吃苦，顧玄息沒有虧待他。
雪狼想，真是難為他了，思念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，沈離塵就在他面前，卻靠近不得，也碰不得。
·
沈離塵還以為聖殿有什麽特別，結果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宮殿，魔宮隨便一座都比這座奢侈繁華。
跟著顧玄息，別的沒有，眼界倒是漲了不少。
這樣下去，退休後會不會不適應平淡生活？
嵩華長老咳了一聲：“那我繼續說了，尊上，我等已經商量過了，沈離塵是仙尊的徒弟，你沒有理由扣留他，只要你把他還給仙尊，平息仙尊的怒火，龍族會重新接納你。”
“我們要成親了，凈昀蒼要我的道侶做什麽？他也不顯害臊。”顧玄息輕描淡寫把凈昀蒼損了一通，“至於接納我？想趕就趕，想收就收？本尊一聲令下整個仙界都要俯首稱臣，你們也配。”
眾人因為他的話一陣膽寒。
沈離塵從他的話裏也猜出一些事，顧玄息是不祥的黑龍，所以在他爹娘去世後，再無依仗，立即被龍族掃地出門。而現在龍族又要重新接納他，除非把自己交出去。
嵩華長老則怒道：“仙尊貴為仙尊，豈是你能相比的，顧玄息你別囂張，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。”
顧玄息差點笑出聲：“我惹不起？你叫他過來，我倒是要看看惹得惹不起他。”
現在當然惹得起，只有沈離塵在他身邊，要凈昀蒼幹什麽都可以。
凈昀蒼可是傾出一切代價。
“別的東西隨你處置，但不管怎麽樣，顧玄息，這個龍族之位你不許要。”嵩華長老終於說出心裏話了，“我們龍族容不下你！也不願接受你作為族長。”
沈離塵心道你這麽傲慢好嗎，這也不能要那也不能要，你誰啊你？一丟丟談判的規矩都不懂就敢上陣？
這叫愚昧不堪。
沈離塵靠顧玄息太近了，以至於感覺到顧玄息憋笑時身體微微打顫，電視劇裏的魔尊笑起來都很可怕，大概等同於下令屠城那個級別。
這會顧玄息真的笑出聲了，笑聲中充滿森然可怖的殺意：“說得好，本尊倒是覺得三界容不下你們，全都殺了吧！那幾個惹你的，都留給你殺。”
他低頭看著沈離塵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說著冷漠無情的話。
沈離塵面無表情地背誦：“華清宗宗訓第一條，禁止殺人。”
顧玄息像是想起了什麽，笑得更燦爛了：“也對，那我去扒了他們皮。”
他囂張傲慢，什麽都聽不進去，渾身散發著坐視魔軍鐵騎踏平棲龍山山谷的暢快，這些都讓長老們意識到，凈昀蒼為了一個人讓位是瘋了，但顧玄息為了留下此人比他更瘋。
他們該怎麽辦？
仙尊完全不聽勸，鐵了心的要讓出所有，而魔尊更不聽勸，看見棲龍山山谷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會讓他無與倫比的高興。
因為誕生出了凈昀蒼和顧玄息這二位名聲顯赫的人物，龍族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傲慢自負的種族，認定顧玄息和凈昀蒼修為再高也是龍族一員，受龍族族規約束。
他們大錯特錯，因為這二位，隨時都可以拿走他們的性命，不費吹灰之力。
沈離塵總結了一下，非常後悔讓顧玄息帶他去棲龍山谷看龍，龍沒看見一條，倒是得出龍族是傻逼的結論，除了顧玄息和凈昀蒼。
來棲龍山山谷的收獲，好像就是打了兩次臉，爽了兩次。
行叭，至少是有收獲的，比什麽都沒有的強。
他們回到魔宮，沈離塵迫不及待換衣服，為了撐場面，他破天荒的換了顧火給他準備的華麗衣服，再貴重的衣服都沒有弟子服好穿。
屏風後，沈離塵終於忍不住問：“為什麽黑龍不祥，金龍呢？金龍是祥瑞？”
顧玄息淡淡道：“龍族聖典中寫的，黑龍的出現預兆龍族將迎來滅頂之災，而龍族世世代代都會由金龍守護龍族。”
沈離塵想這個問題只有他這個現代人能解釋，顧玄息和凈昀蒼應該都是基因突變的結果，不管是黑龍白龍還是金龍，都能解釋得通。
想著，他忍不住問：“會不會有一天生出一條紅龍？紫龍？粉紅龍？”
顧玄息一楞，旋即笑了，“說不定。”
沈離塵打抱不平：“那黑龍有什麽錯，因為沒生成一條粉紅龍？”
“你都在想什麽。”顧玄息從來都看不透沈離塵，笑了一聲，“我爹娘知道我不會被龍族接受，才把族長之位傳給凈昀蒼，希望我能離開龍族另謀生路，凈昀蒼念及養育之恩與兄弟之情，身為族長自然約束龍族不會為難我，但顯然並非如此。”
沈離塵想，當然了，估計他們爹娘也沒想到這兩兄弟會為了搶一個少年而大打出手。
不過知道了，估計也會被他們的“沒出息”氣死。
沈離塵也算徹底了解了小說中一筆帶過的情節，對於最終結局是死的他一點用也沒有。
這天夜裏，他躺在床上，裹著柔軟舒適的棉被，打著哈欠，繼續想。
小說中顧玄息和凈昀蒼一出場就是兄弟也是死對頭，除了一個是親生一個是親養，別的一個字都沒提。
想到這裏，沈離塵有點可憐顧玄息了，明明是親生，偏偏是黑龍，仙界容不下他，他只能去魔界一點點打下這片江山。而凈昀蒼是養子，幸運地基因突變成金龍，更幸運的被龍族族長收養，更更幸運的是坐上仙尊寶座，抱著主角受腳踩攻二，運氣爆棚到連買十張彩票張張都能中大獎。
作者分明在做人設時心就是歪的，只要是好的都給凈昀蒼，連他這麽出色的徒弟也要給凈昀蒼，甚至後來還挑撥讀者對凈昀蒼和顧玄息誰當攻一的大戰，讓顧黨和凈黨在評論區殺得血流成河，但誰輸誰贏都是註定好的。
就是為了流量。
沈離塵一錘定音，這年頭連網文作者都逃脫不了流量的魔咒，良心算什麽，連臉都不要了，S13作者。
可憐的顧玄息，按作者的設定，他在原著中就求而不得，最終應該是註孤身。
算了，睡覺吧，明明自己更可憐，不僅死了，還沒人收屍呢。
今夜顧玄息似乎有事，說了一聲後便離開寢殿，他不再睡在外間小塌，沈離塵也不用擔心被要求婚前那個行為，睡得十分安穩。
窗開著，吹進來舒適的涼風。
沈離塵側身臉朝外睡得很熟，能聽見沈沈的呼吸聲，吹在枕頭上的呼吸十分香甜。
凈昀蒼無聲無息地在床畔單膝跪下看著他，仿佛一尊神乎其神的雕塑。
他貪婪地吮吸著打在枕邊的呼吸，誘人的氣息，讓人想要到發瘋。
凈昀蒼想，他睡得那麽熟，我不該叫醒他。
師尊說什麽？
別怕？
沈離塵喃喃：“我沒在怕的。”
凈昀蒼問：“那你抖什麽。”
沈離塵不好意思別過臉：“我修為尚淺，沒有飛過這麽高。”
凈昀蒼笑了笑，“為師修為高就好，你知道為師是龍族族長了？”
沈離塵忽的想起了什麽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，又惶恐不安道：“師尊，那日在靈泉的是……忘憂山上有第二只……蛇嗎？就……金色的。”
如果說靈泉的那只蛇只不過纏著他大腿，在滄浪泉中的，他就是整個人被牢牢抱住了。
凈昀蒼回答：“山上從未有蛇。”
沈離塵的臉頓時紅如滴血：“……弟子冒犯師尊了。”
明明是凈昀蒼先動手，他偏偏要攬下責任。
凈昀蒼笑道：“是為師不好，不知道你怕蛇，嚇到你了。”
在他許久沒聽到沈離塵回答後，忍不住詢問：“怎麽不說話了？”
他沒想到沈離塵在經歷那麽多後，還肯認他這個師尊，更沒想到沈離塵與他三言兩語地閑談，這讓他有種幸福感。上一次有這種感覺，爹娘還在世。
沈離塵怯怯地：“沒什麽，就是從前師尊只有在對小師弟時才會這麽溫柔，我就想什麽時候師尊能對我也這麽溫柔呢。”
凈昀蒼暗金色的瞳孔狠狠顫了顫：“是為師對你太兇了。”
“不是的！”沈離塵猛地大聲為他辯解，“是我比不上小師弟，不討師尊喜歡，跟師尊沒有任何關系！”
凈昀蒼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生生攪碎，沈離塵心裏竟然還在想著他，念著他從來都不存在的那點好。而他這個師尊恨不得殺了自己，只為他出氣。
但是他現在還不能跟沈離塵解釋，他們還沒安全回到忘憂山，還需要淩雲鶴做擋箭牌。只有所有人都認為他對沈離塵無情至極，沈離塵就是安全的，不會被懷疑。
更何況他怕解釋了，沈離塵會恨他。
那是他內心深處，唯一恐慌的東西。
人間和魔界的結界銜接點是一座小城，哪怕是深夜也燈火通明，時刻都有源源不斷的貨物往來兩界。
凈昀蒼用法術給他和沈離塵變化了相貌，是兩個普通青年，假裝兄弟二人，他又拿出兩界玉，輕松通過盤查，從魔界來到人間。
沈離塵以為他們會立刻回華清宗，但凈昀蒼卻在客棧裏要了兩間房。
“為什麽現在不回去？”
凈昀蒼淡淡回答：“現在應該睡覺。”
沈離塵問：“師尊不是不需要睡覺嗎？”
他們約定過，今晚如非必要，一定不要聯系對方。
如果沈離塵聯系他，那必然是什麽生死大事！
顧玄息心裏一沈，立刻拿出暖玉。
那頭卻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：“見過尊上。”
顧玄息一驚，這不是他和沈離塵夜探浮島，見過的那個仙族不知道哪個族的族長嗎？但……
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巫。
大巫抹掉嘴角的血，好整以暇的站起來。
年輕族長的聲音繼續從暖玉中傳出來：“尊上，我等已經按照大人吩咐，給沈離塵服下血咒。血咒只有大人能解，而大人給了我控制血咒之法，如果一炷香功夫內，大人沒有離開魔界，我會立即發動血咒。還請尊上早點下決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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